善待老人的不同表情
李佩玉
那天,我推着母亲去浴室,走廊右侧的玻璃窗外凸显乌云密布。糟了——我一早晾晒出去的床单等物还没来得及收回呢?而小车内的母亲是无法独处的…… 自从2014年7月1日住进敬老院,行动不便的母亲日常起居由阿姨统管负责,我们仨兄妹悄悄立下每周至少两天让阿姨歇息的不成文规矩,一方面体谅阿姨的辛苦,另方面也尽子女对母亲的义务。
“也许老天还要挨些辰光下雨吧——”我心存侥幸着决定先给母亲洗澡。由于母亲不能正确配合动作,洗澡时间会比常人多一些。当我汗水淋淋地推着母亲走出浴室时,窗外的雨声仿佛倾盆,我哑然。
急匆匆把母亲安顿好床铺后,我赶紧去院内晾晒点。经过底楼门厅时,发现比平常多了许多陌生面孔,有呆呆盯住我的,也有淌着口水露笑脸的老人,还有几位张了张嘴好像似曾相识……哦——他们都是来躲刚才一阵大雨的。我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,照常向不同表情的老人们微笑点头示好招呼着……
“咦——”我朝斜角方向晾晒点望去,却不见衣物,心内忍不住疑惑:莫不是又一次晾晒物被人误收了?蓦然,晾晒点对面的食堂门口传来响亮的喊声:“看啊,迭个总归笑嘻嘻格胖阿姨来啦——伲搭侬收进来啦——”听得熟悉的本地音,我立即奔过去,果然。床单等衣物全都干爽地躺在饭桌上,一老人还在费劲解开我一早特为扣住晾晒架四角的绳结。显然,他们是有心帮我赶在阵雨前抢收进来的。“谢谢、谢谢”,我情不自禁地一边感激招呼,一边迅速整理起来。尽管一旁仍有几个表情模糊的老人,然而当我转身离开时,老人们依然发出“看见迭个胖阿姨蛮舒心”的连连感叹!我惭愧、内疚……我的由衷感激与坦诚又算什么呢?
在敬老院,渐渐和几位邻床老人的子女熟悉,大家有时候自然聊起无力天天陪护亲人长辈的沉重话题,“别看有的老人如今穿衣服正反面都搞不清,年轻时心灵手巧还是纱厂技术骨干呢”“不知我们再过十几年是啥样”“如果哪天到敬老院的小辈也能像守候幼儿园的长辈人数多,那这里的老人该多一份怎样的舒心噢”…… 也许,生命中有些珍贵感悟不是每个年龄段都能拥有的,但是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的古训应当不分大小人人谨记是吗?恳请所有来敬老院的善良男女,给周围即使哭笑不分或词不达意,但看着你的老人,及时奉献一个坦诚的微笑好吗?拜托!谢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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