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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爸又走丢了

  小编的话 朋友圈里,是不是常见寻人启事呢?碰到这样的事,心里的苦,真是难言——老爸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,第三次走丢,心里流着泪,把他送去了养老院。老爸,我们会经常来看您的。

 

老爸

胡海明

  这已经是第三次去派出所领回走失的老爸了。派出所的警官把老爸交给我们的时候特别提醒道:“老爷子快八十的人了,你们怎么老是让他独自出门呢?”他又瞥了老爸一眼:“再说你阿爸的情况,你们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  我和妻子看着老老实实坐在长条椅上,眼神略显迷茫的老爸。老爸似乎并没意识到他离开家已经在外游荡了两天了。那两天气温降至冰点,老爸只穿着薄外套。在这失联的两天时间里,我们请了假满世界寻找,茶饭无心,夜不能寐。可是,毕竟人力单薄,身心疲惫,始终没有找到。多亏了马路上热心的陌生人,他们瞧他衣着单薄,眼神混沌,料想是个找不着回家路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,因此把他送到了派出所。派出所从缝在他衣服上布条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,否则,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。

  我是家里的独子。母亲走得早,老爸一直随我生活。晚年,他的身体渐渐出了问题。我和妻子都是上班族,实在没有精力随时看管住经常失智的老爹。在他出走两次之后,我们曾倒锁房门把他关在家里。可是这也不是办法,而且他的病况因此反见加重了。这会儿妻子朝我看看,我知道她的意思,心下纠结了一阵,说:“还是送老爸去养老院吧。”

  前两次老爸走失,我和妻子也动过这个念头。可老爸似乎有预感,他有些惊恐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嗫嚅着说道,我再也不会乱跑了,你们不要送我去养老院,我想在家里……虽然现在的养老院条件都不错,但是我还是狠不下心来。如今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老爸,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。他的每一次走失,都意味着极大的风险,于我们也是一场身心的莫大煎熬。送吧,这对老爸对我们,其实都好。

  那天早上,我们为老爸整理了一些必需的衣物。老爹坐在五斗橱旁的椅子上,那双迷离的眼神始终看着那张朝夕相伴三十多年的棕绷床,一语不发。老爹似乎明白,这一天终将到来,但不应该这么快。

  阿爸,我们走吧。我和妻子搀扶着步履有点蹒跚的老爸慢慢踱出房门。突然,老爸停下脚步,像是想起了什么,对我说要拿样东西。于是我们又搀着他走回房内。老爸走到床前,翻起那只陈旧的枕头,一张照片映入眼帘。那是老爸和母亲搀着还是少年的我在家门口的合照。老爸用手轻轻摩挲着照片,然后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前……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。

  当汽车离家渐行渐远,老爸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……我从反光镜里看见,两行眼泪在老爸的脸颊上扑簌簌滚落下来。其实,我的心里也在落泪。

  老爸,我们会经常来看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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